文 | 王殊同
兵无常势，水无常形。在不进则退的商场，张朝阳和搜狐在时势中成为英雄，也因跟不上节奏，一度滑出舞台的中心。从1998年到2018年，搜狐经历了两个十年，前者是春风得意的辉煌，后者是积重难返的低谷。尽管张朝阳不止一次否认搜狐的边缘化，也一次次复出，启动“再造搜狐”战略，可当下的江湖已几经波澜，彼时，在广州和网友蹦迪，在天安门广场玩滑板的数字英雄也早已成为媒体笔下张狂的过往。
几天前，张朝阳最近一次露面，是为搜狐视频推出的自制剧《法医秦明2》站台，通过《法医秦明2》的持续火爆向市场证明搜狐视频“不靠刷脸只靠精品制作”的道路已经走通，影视项目哪个明星火选哪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。在优爱腾三分对决的格局下，以及国家五部委对高片酬的遏制，貌似让烧不起钱的搜狐视频顺势等到一个好看的借口，尽管这个选择在读娱君看来，充满着力不从心的无奈。
在今年5月的春夏推介会上，张朝阳宣布将重点发力搜狐视频业务，由其直管，这也被很多媒体解读为“王者归来”的信号。其实早在2016年11月，张朝阳就曾在搜狐视频2017年战略规划发布会上说：“很多人以为搜狐视频不行了，但我们绝不退场”，并表示将用三年的时间回到舞台中心。而当时，搜狐视频在国内视频平台的排名已跌出前四。现在，2018年已进入下半场，搜狐视频把曾经的《无心法师》《法医秦明》等爆款重新开发，实施起战略“自制”——但不管口碑还是播量来看，剧二代《法医秦明2》等比起上一部而言都尴尬不已，所谓的“爆款”景象也是外界虚造，仅仅是火在了张朝阳和搜狐视频心中罢了。
法医秦明1，豆瓣评分7.0，播量17.2亿（搜狐）法医秦明2，豆瓣评分5.7，播量6.2亿（搜狐）无心法师1，豆瓣评分8.3，播量16.6亿（搜狐）无心法师2，豆瓣评分6.2，播量10.7亿（搜狐）
搜狐视频打着“自制战略”口号，其实是在为节衣缩食、盈利自保。
搜狐视频的急于盈利或许在某些业内人士看来，不乏一种小富即安，退居一隅的局限感。但对于曾一览众山小，崛起于互联网蛮荒时代的搜狐帝国和张朝阳而言，则是没落后的求生欲。
冲突
人们总爱用上帝视角去看待过去，尤其是别人的过去。好比创业圈，其中最为乐道的是张朝阳、马云、马化腾、周鸿祎、王兴、张一鸣等大佬们谁错过了谁的魔性传说。而于张朝阳，这位中国互联网的开荒元老，更是这里面传说最多的一位。在辉煌和落寞之间，张朝阳与qq、微博、今日头条等失之交臂的遗憾被一遍遍提及，成为媒体笔下膨胀自大的佐证。
在2008年到2014年之间，搜狐曾因张朝阳的不作为不断被后起之秀赶超，经常游离工作之外的张朝阳和深夜还在测试游戏、工作的丁磊马云也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人一旦成功容易迷失自我，这是我们都明白的道理，而防止在虚荣中迷失的重心则是一个人的谦卑和危机感。只是，对于在顺境之下功成名就的张朝阳而言，生活和工作的矛盾冲突以及被赶超的巨大压力让他恐惧，觉得自己出问题了——“真的我什么都有，但是我居然这么痛苦”。于是，他不得不闭关去化解精神上的抑郁和焦虑。
心理学家卡伦·霍尼在《我们内心的冲突》中写道，冲突的根源在于患者丧失了一心一意争取某物的能力，原因在于他的愿望本身就是四分五裂的，相互抵触的。
这句话也印证了张朝阳在《杨澜访谈录》里对自我的解剖，“成功者往往什么东西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意图走，我变得更加完美主义者，想要控制事情的结果，甚至认为我可以活到150岁。”要享受生活，还要站在巅峰，于是，“有钱又有名的第一人”皇冠被现实打落时，曾经的恣意、张狂成了笑话，内心的纠结也酿化为恐惧和痛苦。
对于商场竞争的焦虑，阿里ceo张勇的答案是，你必须做好你自己。在一个离钱最近，被高度关注的行业，热闹从来不断，竞争从来不断。好处是什么？你必须时刻醒着，睡觉也得睁着眼睛，不断去学习、创新。同时，这种状态也绝不是戒备和紧张，而是享受。而保持这种心态的力量则取决于所追求的底层逻辑或价值观。或许这也是张朝阳后来闭关所要寻找的“心的依处”。
在顺境和障碍的哲学论证里，后者总是被寄于唤醒求生欲的使命。于张朝阳和搜狐，在2008年至今的黄金十年，不在状态的创始人，coo王昕、cfo余楚媛、搜狐视频ceo邓晔、古永锵、龚宇、李善友等一众人才的相继出走创业，让搜狐内忧外患，而在2013年再次复出的张朝阳想一挽狂澜已是不易。
求生欲
在2015年，走向高调的搜狐强调了四个目标：门户重生；视频走出价格战，走出新的商业模式；搜索能够继续高速成长；游戏止亏，并在手游上有所作为。
如今，近两年时间的探索积累，搜狐的四条业务线依然无明显起色。门户因缺少技术加持和大平台导流改观不大；视频作为搜狐归来的重要阵地，正在精简节流，而寄以期望的自制内容和三大巨头上百亿的内容投资比之见拙，再加上2017年视频核心高管马可的离职亦产生不利的影响；而在2018年一季度为搜狐贡献近半营收的搜索，虽美国上市并保持高速增长，却早已另投门户，成为腾讯的干儿子；相较前三，作为输血机的畅游最惨淡，随着自身业务的日渐式微，手游难有起色，虽2018一季度营收超预期，但止亏之路还长，私有化要约也不了了之。
虽然从数据上看，2018年一季度搜狐的整体近况并无明显改观，但受搜索和游戏业务表现提振，当季收入高于预期，也算是开局平稳。其实，从2015年以来，从搜狐接连的动作不难看出其迸发的求生欲：
——2016年10月，为资助公司运营，搜狐新媒体尚与畅游子公司签订协议，将不定期从后者最多借款人民币10亿元；第二年，为支撑搜狐网改版、强化内容，搜狐对外发布自媒体扶持计划——“搜狐号”星图计划，涉及20个垂直频道；
——2017年5月，搜狐宣布获得平安银行25亿元综合授信，张朝阳对此表示，这次授信有利搜狐更有效参与视频以及整个新闻资讯的竞争；
——同月，张朝阳向畅游发出非约束性私有化要约，欲召回国；
——2017年11月，搜狗美国ipo，成为目前搜狐旗下第三家上市公司；
——2018年5月，随着《法医秦明2》的上线，搜狐视频宣称要加强自制剧、综艺、自媒体和直播的平台布局，开拓通向未来的道路；
——同月，搜狐如愿将注册地迁至开曼，以图清算完成后，搜狐集团将不再缴纳美国企业所得税，但市场不乏有对其未来可能私有化的猜测。
以上动作，虽尚未看到进一步的成效，但有两点却很明显：
一、搜狐正全盘有节奏、自制的开源节流，其次在游戏和视频等业务线达到自保目的，为全盘矩阵的优化准备粮草；
二、视频平台借自制欲实现平台大文娱基因，却有些不太现实（可参考此前文章《搜狐视频归来：靠自制剧已很难挤进视频平台第一方阵》）。
相较腾讯的社交、新浪的媒体、阿里的电商、百度的搜索，搜狐一直以来的基因不明也让其备受质疑，只是，这一番布局能否让张朝阳实现在2016年许下的“三年内回到互联网舞台的中心”的目标，恐怕还是要让事实说话。毕竟，在巨头们已抵达ai、新零售等新战场，跨入生态化反阶段时，搜狐与第一梯队的落差已不是从具体市值上可以看得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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